潮湿的梅雨季里,渠成顺推开兴华法律服务中心的玻璃门,霉味混着油墨香扑面而来。
他扯了扯领口的旧领带,瞥见刘君华蜷缩在褪色的布艺沙发上,指节捏着房屋征收公告,边缘被汗浸得发皱。
"
渠主任,我这房是爷爷辈传下来的..."
刘君华声音发颤,窗外的雨突然砸在铁皮雨棚上,像无数人在擂鼓。
渠成顺将搪瓷缸推过去,看着水面倒映出对方通红的眼眶,想起十年前自己刚从乡镇司法所辞职时,也是这样攥着百姓的信任。
当晚在办公室,渠成顺把刘君华的案件资料铺满长桌。
泛黄的建房审批表、手绘的院落平面图、老邻居的证人证言,在台灯下堆成小山。
张忠民叼着圆珠笔皱眉:"
征收程序明显缺失听证环节,这是突破口。
"
周万全戴着老花镜翻阅法条,烟灰簌簌落在卷宗上:"
强拆必须得有法院裁定,他们急着建地铁,怕是踩了红线。
"
第一次庭审那天,法庭外的梧桐树正落毛絮。
渠成顺握着刘君华冰凉的手:"
别慌,证据链我们反复核对过。
"
可当政府代理人抛出"
公共利益优先"
的论调时,旁听席传来压抑的骚动。
渠成顺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桌角,他调出卫星地图投影:"
诸位请看,被征收区域距地铁规划线实际偏移237米,这真的是必要拆迁范围吗?"
转折发生在2017年那个寒夜。
渠成顺接到刘君华带着哭腔的电话,踩着积水冲进拆迁现场。
挖掘机的探照灯下,刘君华被保安架着,老房子的砖瓦正簌簌坠落。
渠成顺举起手机录像,冷雨顺着伞骨流进衣领:"
强拆违法!
我要你们给个说法!
"
后续的行政诉讼成了持久战。
渠成顺带着周万全在省档案馆泡了整整三周,终于找到当年土地规划的原始会议纪要。
开庭前一晚,他对着镜子反复演练质证环节,直到嗓子发哑。
当他把盖着红章的文件拍在桌上,法官的钢笔在笔录纸上停顿了三秒。
赔偿诉讼却陷入僵局。
评估公司那句"
资料不全"
让渠成顺彻夜难眠。
他带着卷尺和单反,走遍周边五个小区,拍下287张二手房交易公示;又联系到省城的房地产评估师,用专业软件模拟房屋增值曲线。
在堆满快递盒的办公室里,他对着投影仪调整ppt到凌晨四点,窗外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终于,
第二次庭审到来。
法庭内气氛紧张,渠成顺带着精心准备的材料沉着应战。
他将拍摄的照片、模拟的增值曲线一一展示,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赔偿的依据。
对方律师依旧试图狡辩,可渠成顺凭借着扎实的证据和犀利的言辞,一次次将其反驳。
法官认真倾听着双方的辩论,不时低头记录。
庭审结束后,渠成顺和团队成员们焦急地等待着结果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大家的神经都紧绷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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